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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创]滚热滚热的黏豆包

小说散文 1356阅读
金鸣镝
金鸣镝Lv.7楼主+关注
2009-01-07 07:55 来自辽宁

滚热滚热的黏豆包


腊月,长长的夜,天冷夜遂人意,天还黑黝黝的。

不知何时母亲已经悄悄地起来了,听见一丁点儿动静不知怎的,我也不知咋的,那天格外机灵,跟着一骨碌爬了起来,三下五除二穿好棉袄,大哥哥也早起来了。

收拾停当,母亲领着我和哥哥,拿着箩、簸箕、小条帚,扛着两口袋昨天粉好的黄米和半袋小米,出了家门。一出门,窗户纸也随着忽达忽达响。母亲从外边带上院门,关门时门上的小铜铃只“丁铃”一响,在暗夜里却是那么晃眼。大门还插(应该是门字里边加一横)着,母亲小心地拉开门栓,慢慢推开了大门,厚重的大门仿佛不懂事儿,还是咿呀呀地响。

迈过大门闸,出了大门洞,胡同里还是黑洞洞的,两边的房屋还贴在黯淡的天幕上,我们摸着黑,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街对过老刘家的小碾房。一拐进院子便听见碾坨子的隆隆声,不用说碾房里已经有人在推碾子了。我借着昏暗摇曳的烛光见人家已快轧完了,待人家箩完最后一发,扫了碾盘,那家说,蜡烛留下给你们照亮吧!母亲连忙向人家道谢。回过身,母亲便打开了口袋捏出几粒米用手指捻了捻,说:“这阵儿米粉得正好。”说着折出一小簸箕米,均匀地布在碾盘上,哥哥抱着碾棍,我在后面撅着屁股推着碾框,我们俩一前一后开始推碾子。母亲随后用条帚扫着米溜。摊在中间。一圈、两圈、三圈……开始我还觉得挺新鲜,不一会儿脑门冒出了汗,又过了一阵子脊梁上也冒出了汗,腿上像坠了石头,碾砣咋越来越沉,长长的碾道总是没有个尽头……
轧了一发面,哥哥和我推碾子,母亲在一旁的笸箩上箩面,有时还磕打着箩。我自顾跟着哥哥推着碾子,默默地数着圈儿,以忘记干活的劳累,可数着数着就忘了,就再从头数……母亲不停地扫下一发一发的面,又在碾盘上布上一圈一圈的米…… 墙角的蜡烛火被走动的风带得直呼燎,映在墙上、棚顶上高大的人影也跟着忙忙碌碌地晃。当母亲领我们轧完了两袋子黄米和小米,走出刘家的院子时,胡同里低矮房屋的黑影越发地清晰了。

忽然,想起白魔石的说法,看了看在县幼儿园后院胡同的那圆圆的白魔石,似乎放着幽幽的白光……我不禁紧走了两步……
回到家,母亲忙着点着了灶火烧开水,用大瓦盆舀上大半盆黄米面再兑上一些小米面,拌匀、烫面、和面,放上早泡好的面引子,盖上盖帘,又用褥子将发面盆严严实实地捂在炕头上。
接着母亲又忙着烀豆馅,待豇豆烀烂时,母亲用木勺子将豆馅搓烂,盛在盆里。这时母亲又忙着盛了一小碗豆馅拌上红糖让我们吃。
过了晌午,豆包面发了,母亲开始蒸豆包了,先在锅里添足了水,放上平屉,铺好菜叶,将发好的面兑些碱水揉匀,她捏出一点点儿放到嘴里尝尝,自言自语:嗯,碱挺合适。就开始包豆包。只见母亲手蘸上水,挖起一块面团,在手掌来回倒了几次个,拍成了一个面饼,随手挖一块豆馅,一捏一团拢,一个光溜溜的豆包包成了。我在边上看得手痒也试探着包,可面团到了我的手里总是粘手,好不容易包成一个,没等团拢好,馅又露出来了。不一会儿,母亲已包了大半锅豆包,等我又包了一个豆包时,锅里的豆包已摆满了。母亲随手盖上锅盖,蒙上笼布。
这时哥哥坐在灶前拉风匣烧火,随着风匣“呼嗒——呼嗒”的声响,灶膛里的火苗一窜一跳地舞动着。有时哥哥也让我拉一阵风匣,可我不会捅炉底,母亲就不时地猫下腰添煤。等到大气上了房,豆包的香味也随着热气弥漫开来。等到气一落便可以揭开锅盖,再晾到豆包皮儿稍挺,母亲拿着铲子蘸了凉水把连在一块的豆包一一分开,再贴着平屉一铲,一个焦黄的豆包就揭出来了。这加了姜黄的豆包油光黄亮,趁热放一些红糖,吃起来又黏又香又甜。母亲把揭出的豆包放在盖帘上,拿到小屋去冻,再蒸下一锅……

豆包还可以包猪肉酸菜馅的,吃起来格外爽口。腊月的豆包冻透了,封在缸里可以吃一个正月。冻豆包可以腾(这字应是火加通)透了吃,也可用油煎成两面焦黄的嘎渣蘸糖吃。
   如今,人们大都搬进了楼房,蒸豆包太费事,想吃黏豆包就得到小吃摊上去吃。不过我想,还是自己用碾子轧面蒸的豆包有味儿。
   说起来豆包还是满族的传统食品,不过叫苏子叶饽饽。乡间多种苏子,人们就用晾干的苏子叶用热水浸泡后铺锅,一个苏子叶上一个豆包,吃起来有股清香味儿。

              199614日上午

2008年12月30日 再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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